長安有男兒，二十心已朽。

譯文：長安城里有一個男子漢，二十歲的年紀心靈已經枯朽。

楞伽堆案前，楚辭系肘后。

譯文：佛經《楞伽》堆放在桌上，《楚辭》常常帶著手肘后。

注釋：楞伽：佛教典籍名，是法相宗所依的經書之一。

人生有窮拙，日暮聊飲酒。

譯文：人生有時會弄得窮困無能，對著黃昏，姑且喝幾杯酒。

只今道已塞，何必須白首？

譯文：如今前進的道路已經堵塞，何必要存在幻想等白了頭？

注釋：道已塞：指仕進無路。《論語·公冶長》：“道不行，乘桴浮于海。”

凄凄陳述圣，披褐鉏俎豆。

譯文：清苦可憐的朋友陳述圣，穿著粗布衣，邊耕鋤邊陳列俎豆。

注釋：鉏：同“鋤”。俎豆：俎和豆是古代祭祀、宴會時盛肉類等食品的兩種器皿。

學為堯舜文，時人責衰偶。

譯文：學成了堯舜時代的古樸文體，時髦人卻要求他衰朽的駢偶。

注釋：衰偶：大約是批評其文章氣有迂腐氣。

柴門車轍凍，日下榆影瘦。

譯文：我的柴門前車跡稀稀落落，夕陽西下，榆樹影子又長又瘦。

注釋：“柴門”二句：描寫其居處冷落，連日光樹影都顯得不舒暢。

黃昏訪我來，苦節青陽皺。

譯文：黃昏時候，你來訪問我，你苦守節操，致使額上已經打皺。

太華五千仞，劈地抽森秀。

譯文：你像那五千仞的太華山，劈地而出，抽拔挺立，森嚴而靈秀。

注釋：太華：即西岳華山，在今陜西省華陰市境內。

旁古無寸尋，一上戛牛斗。

譯文：身旁連一寸一尋的土堆都沒有，卻獨立沖云霄，觸動牽牛與北斗。

注釋：旁古：一作“旁苦”。尋：古時長八尺為一尋。戛：觸動，碰撞。斗牛：泛指星宿。

公卿縱不憐，寧能鎖吾口？

譯文：達官貴人縱然不賞識你，可是哪能鎖得住我的口？

李生師太華，大坐看白晝。

譯文：我李生要師法你這太華山，傲然端坐，觀看長天白晝。

注釋：“李生”二句：言自己要向陳商學習，寧愿閑坐，也不奔走于富貴之門。

逢霜作樸樕，得氣為春柳。

譯文：逢上寒霜就做那堅強的樸樕，得到暖氣就做那柔美的春柳。

注釋：樸樕：木名。《詩經·召南·野有死麕》：“林有樸樕。”毛傳：“樸樕，小木也。”后常以比喻平庸之材。

禮節乃相去，憔悴如芻狗。

譯文：當了奉禮郎，卻迫使我離開這個意愿，面黃肌瘦，如同任人擺弄的芻狗。

注釋：“禮節”二句：言自己雖為奉禮郎，但在禮節方面遠不及陳商，就像巫祝祭祀所用的芻狗一樣卑瑣不堪。這是自嘲之辭。

風雪直齋壇，墨組貫銅綬。

譯文：刮風飄雪，仍然在齋壇上值班，佩帶銅印，貫穿著黑絲帶的印綬。

注釋：直：通“值”，值班。齋壇：祭壇。當時李賀任奉禮郎，職掌祭祀君臣版位、陳設祭器、贊導跪拜，所以說直齋壇。

臣妾氣態間，唯欲承箕帚。

譯文：像奴婢受人頤指氣使，只能乖乖地替人捧簸箕拿掃帚。

注釋：臣妾：猶奴婢。鄭玄《周禮注》：“臣妾，男女貧賤之稱。”

天眼何時開，古劍庸一吼。

譯文：老天的眼睛不知什么時候能睜開，也讓我這把沉淪的古劍大聲一吼。

注釋：“天眼”二句：言何時得遇明主，自己將如古劍鳴吼飛騰。這是激憤之語。